《通往西藏的路》——长篇心灵游记

剪刀手

　<三十八>
　　 对回家的人来说，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对去酒吧的人来说，现在的时间还早。这城市总是白天忙碌，晚上喧嚣，呆在家里安安静静的时间很少很少。我和西贝到达猴子酒吧的时候，大厅里几乎还没什么人，夜生活的动物和精灵们都还没出洞呢。
　　 “我先敬你，第一是为这些日子你那么帮我。”
　　 在公司忙碌的西贝是一个干练的职业女性，在酒吧举杯的西贝别有一番女人的妩媚，蓝色灯光与轻曼音乐中的西贝眼睛里除了真诚，还有柔情。
　　 “没那么伟大，我是为自己能够早日脱离苦海。”
　　 “不管怎么样，我学到很多。从来都是靠自己，现在才发现身边有人帮助，可以这样事半功倍，进展迅速。”
　　 “少走些弯路总是好的。公事就不说了，你的第二呢？”
　　 “第二是谢谢你今晚肯陪我来喝酒啊。”
　　 “这也要谢的？我还谢你呢，回家也是一个人，现在是你陪我，该我敬你。”
　　 “好！我们干杯！”
　　 当过招商部经理的西贝酒量一定不会太差，我只是有些意外今晚她会主动提出来喝酒。在一个月的相处中，西贝给我的印象一直是理性、练达、一切安排有序，从来不会放纵自己。
　　 可是今晚的西贝明显是在放纵自己了。她的酒喝的比我快多了，我们坐下来不到一小时，酒吧里的人还是不多，桌子上已经摆了七八个空啤酒瓶。
　　 “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太清净了。”
　　 我说好，于是又打车来到茂名南路，那里有一家酒吧叫芝加哥，在深圳时我常去体育馆那边一个同名酒吧，到上海后也就自然的觉得这里亲切一点了。
　　 这里和刚才的猴子酒吧有天壤之别，里面挤满了人。我们好不容易才在小妹的帮助下，找到最角落的一张小桌子坐下。
　　 舞台上有乐队的现场演出，我总是爱注视最后面的鼓手。那沉默的小伙子有一头长长的头发，不管前面的乐手和主唱情绪多么激动，不管舞池中的人群多么疯狂，他一直静静的埋头敲他的鼓，手脚却是铿锵有力，那长长头发遮住他的脸庞，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看见他的嘴唇紧闭。
　　 每当看见这现场的表演，我总会回想起大学时光，那些有音乐，有小鱼，有很多知心朋友的岁月。那些简单音符与小鱼笑容满面的身影交缠浮现的画面，总在这些或者吵闹或者寂寞，有时独自闲坐有时纸醉金迷的晚上出现。
　　 我让西贝少喝一点，她告诉我自己的酒量大的很，我一定喝不过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西贝的语句已经不再是那样清晰简洁，字正腔圆。她的声音依旧甜美，只是没了那份从容镇定，多了些迷惘与空旷。
　　 “你干嘛不喝呢，喝呀，陪我喝点吧…”
　　 “好，我喝，我们今天敞开了喝个够！”
　　 于是很快，我们俩的桌子上空酒瓶越来越多，一打喝完，再拿一打。还剩下两三瓶的时候，我们俩都已经醉眼迷离，那舞台渐渐从眼中模糊，嘈杂而疯狂的人群慢慢远去，有一股甘甜从黑暗深处涌现在脑海，像一道取之不尽的源泉，拼命索取也不会枯竭，仿佛没有尽头。等到那吉他贝司和鼓的轰鸣再次回响在耳边时，我和西贝已经抱在一起，在喘息与留恋中收回那探寻已久的唇，四目相视，迟疑的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对方的脸。西贝那整整齐齐盘在头上的黑色长发已经些许凌乱，红唇微微张着，我能看见里面一小截白的有些透明的牙齿。那大而明亮的眼睛费力的挣开着，眼神游移在我脸上，无从得知她眼中我的神态。
　　 西贝起身去洗手间。我点烟，把头转向舞台，看着那四肢挥舞，嘴唇紧闭的鼓手发呆。
　　 过了很久西贝还没回来，我绕过走廊去酒吧另一侧的洗手间找她。在屋外的窗台下，我看见她坐在一把高脚椅上，长发已经披散下来，落在那一袭很合体的套装肩上。灯光下我只看见她的侧面，那黑色长发遮掩下的脸庞微微低垂着，静静的坐在那里，注视着前方不远的地面，旁边是一樽细长的茶杯，和她的身形很相配，很漂亮。
　　 “走吧，我送你回家。”
　　

剪刀手

　 <三十九>
　　 我逐渐知道关于西贝更多的事情，包括她曲曲折折的过去，并不幸福的婚姻，以及茫然无措的现在。
　　 漂亮的西贝很早就离开父母，离开家乡在外面闯荡多年，然后，在这个繁华的都市有了一份工作，等到攒够了学费，她回到学校继续上学。在大学的最后一年，她有了一个男朋友，毕业前夕，她发现自己已经怀孕，漂泊多年的西贝想要有一个稳定的家，于是她和男友在毕业后便建立了自己的家庭，而后顺利的有了宝宝。新婚的家庭是幸福的，但快乐是那么短暂，在巨大的生活压力之下，早早承受着家庭重担的年轻爸爸终于忍受不了，挣脱了婚姻的束缚，离开西贝一走了之，去广阔的世界重新寻找自己的天地。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痛苦的西贝选择了坚强，在两年的时间里，一边工作一边独自抚养着亲爱的宝宝。两年以后，那年轻的爸爸回来找她，带着一笔财富和一身的愧疚。西贝一时间不能接受他，尽管他们还是夫妻，但西贝选择了分居。孩子继续带在身边，只在有限的时间内，让他们父女团聚，西贝难以再与这熟悉又陌生的人朝夕相处，但她又不愿孩子从小失去父爱。这便是西贝的过去和现在。
　　 在这些时间里，如果有什么改变，那就是西贝认识到，只有依靠自己，才能生存在这个社会，只有能把握自己的命运，才不会被生活击倒。善良的西贝没有选择悲观或者仇恨的态度面对生活，她依然对明天怀有渴望，并期待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她只是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生活与工作当中，让自己更加坚强，面对无论是好是坏的明天，她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争取心中最好的结果。
　　 当我知道了这些往事，我已经陷入那欲罢不能的感情旋涡。
　　
　　 有什么可以拯救我，我的朋友，这让我不能靠近，又不愿远离的人儿，我每天看到她的身影，感受着她的坚忍和温暖，还有那从心底燃烧的面对生活的勇气，这一切都让我倍受感动，并承受着煎熬。

剪刀手

<四十>
　　 当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时，我对西贝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感受。西贝的眼神充满了无奈与关怀，我不知道那里面是否也包含有爱，但是我分明感受到了她同样的痛苦与迷惘。
　　 “为什么你不好好的去找一个女孩子，找一个单纯又可爱的女朋友。你还那么年轻你知道吗？”
　　 “我找不到，西贝，我不想去找。我没法去爱一个女孩子，那单纯的我碰都不敢碰，那些风尘的我只想逃。我没法再全心全意的去付出，我没法再从头爱一个人，我感觉不到温暖。”
　　 “那么我们呢？你对我又是怎样的？你不是爱我，你只是想和我在一起，你不用付出，不用承诺，不用老想着结果，因为我们一定不会有结果！你清楚这些对吗，你只是需要一些温暖，你不敢爱，你不敢想到未来，对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我只想要一些温暖，我不敢爱，我不敢想未来，是因为我看不见未来！”
　　 “可是我有家庭，我有孩子，我还有一个丈夫，不管我还爱不爱他，我们还是夫妻。是的，我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也不需要你承诺，我们不需要结果。可是我办不到！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能给你承诺，我对你付出不了什么，我也不能给你一个自己都不确定的结果。我甚至不能娶你，我这辈子最应该娶的就是小鱼，她还那么爱我，可是我却背叛了她！我回不了头，我没有勇气再回到她身边，可是我也不能娶另外一个女孩子，如果我和别人结婚，那怎么面对小鱼，那天理将何在？！”
　　 “可是我喜欢跟你在一起，那么喜欢看见你！我知道，你有家庭，你有丈夫，我知道，所以我很难过，我很难过！”
　　
　　 噢，我的朋友，我亲爱的朋友，你能听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吗？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的脑子已经全乱了，一片混乱！我是多么的自私啊，我是多么的固执啊，我是多么的愚蠢啊，我又是多么的不可救药啊！我请你，请你原谅我的胡言乱语，原谅我紊乱的思维逻辑，原谅我这荒唐的想法和说辞，原谅我这完全不着边际又总是错误百出的糟糕透顶的感情世界，我请你原谅，原谅我所说的一切！
　　 可是这一切，都是我实实在在的状况与感受啊！
　　

剪刀手

<四十一>
　　
　　在黑暗中滑翔
　　
　　你见过黑暗中的滑翔吗
　　悄无声息
　　盘旋
　　四处都不是落脚的地方
　　
　　有萤火飞进那巨大阴影
　　一闪一闪
　　对峙
　　在高空万里无云的地方
　　
　　一起舞蹈吧
　　跟随那微弱光芒
　　或者飞向灯塔照耀的地方
　　或者旋转着跌坠地上
　　
　　----这些字，写在那段时间。

剪刀手

　　 <四十二>
　　 日子反反复复的流逝，时间已经到了6月，我被那折磨人的情绪困绕着，连去西藏的准备都被放到一旁，我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关注西藏了。
　　 新闻上突然出现了铺天盖地的报道。7月1日，青藏铁路将正式通车。西藏的蓝天白云，神山圣湖，还有美丽的草原，奔驰其中的藏羚羊，以及慢吞吞的牦牛，充满了电视以及网络的屏幕上。这美丽的地方，全方位的展现在我眼前，我那颗向往的心，再次被这神奇的土地撩拨起来。

剪刀手

　 <四十三>
　　 6月9日，世界杯开始了，我黑白颠倒的生活也随之开始。感谢世界杯的来临，它至少让我在这毫无头绪与希望的生活中，有了些须寄托。每天晚上，我独自在我的房间里熬夜看球。我抽很多的烟，很长时间来，我把香烟当作最亲密的伙伴，当压力大的时候，当孤独的时候，当内心喜悦的时候，当极度疲劳的时候，我都会点燃一支香烟，让燃烧的火苗，舒缓我缩紧的心。我知道抽烟会加剧我身体的损伤，可是我不能停止，如果那一点点的火苗都将熄灭，我要去何处寻找那一丝丝的温暖呢。
　　 我从小组赛开始，一场不拉的收看比赛直播。事实上，我并不是能痴迷到这种程度的球迷，我只是像进行每天固定的节目，准时收看着每一场或精彩或平淡的比赛。球赛的最后一场总在半夜3点开始，比赛结束就到了凌晨5点，这时候我会去洗澡，然后在床上睡去。等到10点多，我起床，然后去上班，到达公司的时候，总在11点左右。
　　老板这段时间主要是在韩国，负责考勤的财务经理也是球迷，另外他知道我很快将离开公司的状况，因此从来不会为难我。当老板偶尔从韩国打来电话找我时，助理或翻译就会告诉她我去客户公司或者去市场了。如果有客户找，或者其他什么事情需要处理，那么有西贝，她完全可以应付的来。
　　 每天在进公司前，我会在楼下便利店买些面包或者饭卷，到达公司后，就打开音响，听听音乐，等到午餐的时间，同事们都到底层餐厅吃饭，我则在办公室吃楼下买的早餐，等她们陆续回到公司时，我常常已经趴在办公桌上睡着。如果不用外出，我大概会在下午3点左右醒来，然后去会议室看小说，直到6点下班。不用加班的话，我就回家，随便弄点吃的，打开电视等待比赛开始。
　　 我差不多过了有十来天这样的生活，这种极有规律的日子只被打乱过两次，都是需要外出到客户公司做项目作业发表，一次是跟西贝，一次是跟另外那个项目经理一起，我本想两次都带他去，但其中一个项目一直是西贝在跟进，上一次去客户公司也是西贝，后面的也只好由西贝去。
　　 我们一路上都没怎么交谈。这种状况也持续有一段日子了。准确的说，从那次混乱的交谈或者说争吵之后，我们就很少再有过工作以外的交流了。西贝依然忙碌在公司，我则过着我昏天暗地的生活，只有在什么文件需要我签字，或者需要做一些决定的时候，她才会来到我跟前，简单的请示过后，就匆匆离去。有两次我似乎在签完字，把头重新埋到桌子上之前，看见她眼神直愣愣的盯着我看了两三秒，可是很快又转身离去了。
　　 还有一次，我在下午醒来后，发现办公桌上有一份便当，还有一个水果。我没什么胃口，便一直放在那里，直到搞清洁的阿姨把它们收走。下班时跟助理说：我不是交代过，不用给我带饭吗？我不想吃，不用再带了。助理告诉我，她没有带，是西贝买的。
　　 我让曼子拿老板的日程表给我看，老板会在下周一回来公司。我想就下周一，跟老板，跟公司说再见吧。

剪刀手

<四十四>
　　 周一早晨，我早早来到公司。我想在开完例会后，就跟老板谈离职。我的私人物品早已收拾好，上周五就带回去了。顺利的话，上午填完工作交接表，领到薪水，中午跟大家吃顿散伙饭，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例会前，我照例打开MSN。在新收到的邮件里，我发现了西贝的辞职信。是周日晚上发的。
　　 例会照常进行，散会后，西贝快步走到曼子面前，给了她一张A4纸，我知道那是她要曼子转交给老板的辞职信。
　　 然后，我被老板叫到办公室，曼子和西贝都在。老板显然已经看过了西贝的辞职信。她先问我，这两个月西贝的总体表现如何，我说很好。
　　 本来我已经写好了两份文件，要在例会后交给老板，一份是我的离职报告，一份是西贝的提前正式录用申请。这两份我已经签好自己名字的文件现在都没有拿到老板办公室。
　　 老板接着问西贝，为什么要辞职，不想留在这个公司了吗？
　　 “对不起，是我自己出了一些状况，不能再留在这里工作了。谢谢社长给我的机会，也谢谢大家的帮助，我很抱歉。”西贝的声音一如以往那样平静和坚定。
　　 “既然这样，那也没有办法。工作交接给Mr. R，让财务把薪水算给你”，我的老板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有一个忠告给你，如果是因为家庭而放弃这份工作，那么我认为你不值得。你应该调整好你的时间，现在这个年龄，你应当以事业为重。”
　　 也许是西贝让我的老板想起了以前那位出色的总经理助理，她正是因为家庭的缘故而离开公司，所以她破例的多说了这样一句。我的老板一直单身，同样作为一个女人，直到现在她也无法理解我那位前同事的决定。
　　 “谢谢，我会记住您的话。再见！”
　　 西贝没有否认，也不表示同意，没有人知道她辞职的真正原因。
　　工作交接很简单，西贝将我曾经交给她的工作又转交还我，然后去财务领了薪水，便离开公司了。
　　 我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再走，她说不用了，紧接着便转身离去，我嘴里的“再见”还来不及说出口，她已消失在门外。
　　 老板再次把我叫到办公室，问另外那个项目经理怎么样，我说不如西贝，但可以用。老板问我有什么安排，我回答说会尽快把原来西贝负责的项目全部转交给他，然后我再离开。
　　 “Mr. R，我考虑过了。这样吧，你做到7月15日，你合同期满的日子。我们好聚好散，也算一个圆满的结局。我想你再急，也不会介意延长这几天吧。我也向你承诺，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情，到了7月15日，我都不会再挽留你。怎么样？”
　　 “好的，我没意见。”
　　

剪刀手

　 <四十五>
　　 西贝走了，我继续在公司消磨着我冗长而无聊的时间。
　　 本来，该走的是我，留下的应该是她。
　　 这混乱的日子，混乱的我，在将自己带入黑暗的同时，也将我身边的人搅的支离破碎。这是怎样的世界啊，为何我的内心如此混乱不堪？这是怎样的白天和黑夜，为何我的眼前如此浑浊？谁能给我一双慧眼，让我看的清远方；哪里能洗去我内心尘埃，让我不再左右徘徊？
　　 西贝给我发来一条信息：“去西藏吧，找回你的生活。有一天，我们再见面时，希望看见你脸上的笑容，还有你心里的阳光。”
　　 我打回去，电话已经关机。我和西贝从此失去联系。
　　 她提到西藏。是的，至少我还有西藏。什么都不去想了，等待西藏，等待西藏归来后的时光。我何尝不想面对生活绽放笑颜，我何尝不想心中充满阳光。西藏啊，给我答案，让我解开这纠缠已久的困惑，让我抹去这缠绕心头的惶恐不安。你能否明白，我的朋友，这纷乱的生活，迷失其中的人是多么惊悸于哪怕一点点光亮。而西藏，就像一盏明灯，在遥远的地方给我指引方向。
　　 我去看了一场电影。西贝曾对我说，如果某个时候你心中感到不安，那就去看一场电影，下午去，人不多，看完后你会得到片刻安宁。

剪刀手

　<四十六>
　　
　　一个人的电影院
　　
　　雨后下午
　　几个人的公司
　　饮水机没水了
　　换桶
　　倒了杯茶
　　听beyond的"再见理想"
　　
　　曼子在关注"珍珠"登陆的状况
　　她明天要出差东南方
　　我关照她别穿裙子
　　免得被台风刮起来
　　被所有人集体批判
　　
　　这雨后下午
　　一派安宁
　　谁都懒的动
　　这么悠闲的
　　不冷不热还有雨水沿着玻璃幕墙慢慢滑落的周四下午
　　
　　我想起上周的某个下午
　　窗外是大雨来临前的天空
　　我收到一条信息
　　心也随之起伏不安
　　于是一个人跑到徐家汇
　　看了场午后电影
　　柯达影院的4号厅里
　　我是唯一的观众
　　片子是章子怡的《茉莉花开》
　　包场了
　　空空荡荡的影院真是让人舒服
　　片子看完,心情大大平静
　　这或许就是在影院和在家里看电影最大的区别
　　可几时又有机会
　　独享那份缓慢的宁静
　　
　　那些曾伤感和孤独的感觉终究过去
　　风雨和动荡总归趋于平静
　　即便知道不久的将来终须一别
　　离散的宴席就在前方
　　一周后的这个下午
　　却已经可以沉下心来
　　从容享受这雨后闲暇

剪刀手

　 <四十七>
　　 是的，离别的日子就要到了。我即将告别朝夕相处的同事，告别这工作了两年的地方，将那些快乐与不快乐的瞬间都化成往事，埋藏到心间。然后，去西藏，将它们与我所有的过去都洗涤沉淀，再面对崭新的明天。
　　 时间已经进入6月下旬。在剩下的日子里，我按部就班的将所有业务转交给这硕果仅存的项目经理，然后，我开始计划我的西藏之旅。我尽量让自己平静，并告诉自己，保持一个愉快的心情，踏上通往西藏的路吧。
　　
　　离开
　　
　　从今天起，收拾东西
　　整理资料
　　离开这个城市
　　去走走转转
　　
　　诺言实现了一半
　　以为这公司会助我早日实现梦想
　　如今它成为我的栓绊
　　两年，整整两年
　　我得到了不少，困惑也越来越多
　　快乐与不快乐都将成为往事
　　不再想了，不再苦恼了
　　要不了几天，胜利大逃亡
　　
　　西藏，西藏
　　左左右右三个月的时间
　　在路上慢慢看夏转秋凉
　　
　　然后
　　或归于或大或小某座城池
　　一头扎进那灯红酒绿，踏踏实实钻营取巧
　　隐于市
　　或归于故土乡野，取几亩湿地，种一方稻田
　　再购猪仔若干，饲之养之
　　归于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