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西藏的路》——长篇心灵游记

剪刀手

　 <十一>
　　 现在你知道，我大概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生活或者说生存在这个城市。在别人的眼光中，我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一份高薪的收入，每天出入高级写字楼，用MSN跟国内或者国外的人谈着最时髦的事情，经常坐着飞机去各地出差旅行，由于我的工作性质，我始终站在时尚的最前端。
　　 既然说到时尚，我的朋友，那我就顺便再罗索几句。老实跟你说，我一直都挺警惕那些所谓的时尚。按理，我应该和所有创造美丽，制造流行的人们一样，拥抱时尚，并以身为其中一份子而自豪。可是，我没有这样的感觉，我怀疑那些时尚只是人们制造出来的一堆漂亮概念，单薄的如一件未加里布的外套，在炫目的瞬间吸引人们眼球的同时，却忍不住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在快速的消费意识中，时尚在叫嚣，却难以从中寻觅到人文关怀的踪影。
　　 时尚如一件华丽的衣衫，可我总困惑于那究竟又是谁的时尚。我看到大街上，人们穿的光鲜漂亮，我看见那些整齐亮堂的专卖店，我看见布匹和拉链怎么被加工成一件衣衫，我看见成千上万的女工忙碌在闷热的车间，你不会知道曾经是怎样的一双双或苍白或长满了茧的手，在那片光滑的布匹上上下劳作，你永远都不会相信在你惊艳于某件衣衫之前，它曾流转过怎样的一双双麻木的眼睛和机械般的手。我怀疑这一切是否真实。街上布满了那动勿几百上千的服装，比照人们并不很高的薪水，这不对称的比例让我迷惑，眼前实实在在的繁华景象总让我感到慌里慌张。
　　 那些不断涌现的新闻和热点人物，总在一夜之间跳出来刺激着我们的眼球。那些或者暧昧或者直接的语言画面，披挂在赤裸裸的欲望身上。从人物到事件，从文字到思想，从身体到金钱，从遮掩到嚎叫，一切都在以醒目的标题昭示着社会的风尚。我们曾经那么羞羞答答的视线，在如此简短的时间内麻木到习以为常。
　　 我困惑，这一切都是谁在挥舞着指引的棒。

剪刀手

<十二>
　　 事实上，我的朋友，通过上面我所描述的一切，你应当不难理解，我其实并不象表面看起来那样生活的精彩纷呈，潇洒自在。事实上，我常常困惑于我的生活，或者说，我常常被我身边的一切弄的晕头转向，莫名其妙，欲知其所以然而总不得。
　　 你知道，我最终选择了辞职，离开这公司。关于我辞职的经过，我可以略做说明，以使你有更详细的了解。
　　 我已经跟你说过，今年的2月份，也就是新年过后，我有了强烈的辞职打算。
　　 这个新年，我没有回家，一个人跑到云南的丽江度过。我决定去丽江的原因非常简单，简单的几乎没有什么原因，你也可以理解为冲动吧。你若不信，我还可以引用当时写的一些文字来说明，它们就写在我去丽江的时候，应该可以代表当时最真实的心情吧。
　　
　　十二天的假期
　　本以为就在这暂居的城市度过
　　不想回家，没有计划
　　对新年没有企盼
　　就像对过去的一年，没有想法
　　
　　26号放假，27号一大清早考完驾照
　　28号大年三十，29号初一
　　时间如此缓慢
　　这是工作之外的时间，手机一直静默
　　我想就是自己死在城市的这个角落
　　也不会有任何风波
　　
　　终于受不了这浑浑噩噩的假期
　　早晨醒来跟自己说：出去走走
　　于是中午订好机票，下午收拾行囊
　　和一路上要经过的城市里的朋友通过电话
　　30号年初二，早晨8点，登上了去远方的航班
　　向我的目的地——丽江——一路进发
　　
　　当背上行囊，迈出上海清晨的街道
　　黑幕下没有一个行人，只有昏黄的路灯
　　影子被拉的很长
　　我知道自己的决定正确的毫无疑问
　　在这巨大而高压的城市里
　　时常迷惑，时常彷徨，很多时候身不由己的随波逐流
　　成功它并不像故事里说的那样简单
　　但我知道
　　至少需要保有激情
　　理想不曾泯灭，如果失去自我
　　生命它又有何意义？
　　
　　独自一人走在清晨的街头
　　四周寂静，头脑清澈
　　包在肩上，路在脚下
　　指引前行方向的机票完全捏在自己的手心
　　这是自己选择的旅程
　　从一开始，便深感欣慰

剪刀手

　<十三>
　　 那本是我想去放松身体，安静思考的地方。丽江的确有了梦想中的一切：天空那么蓝，水是那么清澈，阳光可以温暖到人的心底，雪山就在视线里最前方。小城里古巷幽远，人群安详，一切都显得那么恬静、从容。
　　 可是人们送给丽江的还有一个别样称谓——艳遇之都。是的，萍水相逢的人们在这里相遇，各种各样的故事在这里发生，孤单的人在旅途，欲望生长在每一个角落，这是个一切都在开放，没有人知道极限标尺立在何方的时代。在你不经意间，让你心跳紊乱的人也许就出现在眼前。
　　 很不幸，我的心跳在到达丽江的第一天就发生紊乱。在小木桥旁，樱花绽放的地方，有一个姑娘手举着橘红色的纸灯，裹着五彩斑斓的披肩闯入我的眼帘，也闯入我在丽江全部的时间。
　　 于是那些天，我哪里都没去，什么也没想。时间就在我和那同样迷惑，同样有着满腹心事的姑娘身边，在古城中的餐厅，酒吧，小店，木桥，以及那慢悠悠的石板路上，慢慢消散。假期很快结束，我带着原封没动的所有问题和烦恼，重归嘈杂的城市。分别的时候，我们甚至没有拥抱。
　　 等我站在公司的玻璃幕墙旁，看楼外车水马龙，工地繁忙，再回首丽江时，一切渐渐模糊，古城的轮廓随同那姑娘的身影一同支离破碎，离我远去。在那短暂时日里发生的故事，在我归于城市后，迅速的幻灭，显得那么不真实。

剪刀手

　 <十四>
　　 公司里依然有那么多处理不完的事情，那些昨天欠下的，今天要做的，还有明天要准备的，永远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我的老板近来脾气越来越坏。我忘记告诉你，她本来的脾气就不大好，她有些急躁——应该说，非常急躁。设计师的稿子不能让她满意时，她会急躁；财务经理没有及时确认客户应付的尾款时，她会急躁；翻译们不直译她的话，总是委婉的向员工们表达她的不瞒时，她会急躁——她可以从翻译的语气，和被训斥人的表情上琢磨出来。还有很多事情会让我的老板急躁，甚至有客户偶尔向她表达对我们提交的工作成果有些许不满意的时候，她都会马上向客户表示她的愤怒和坚持，直至客户闭嘴并收回他们的疑虑。我的老板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强硬的，无论对她的客户还是她的员工，她不能忍受任何人对她的指责与怀疑。她一急就会大声的呼喝，那咆哮声全公司都听的见，每当这时，所有的人都离老板的办公室远远的，所以你应该猜的到，我把我的办公桌放在离她最远最远的地方。
　　 我的脾气暴躁性子又急的老板，每当她激动起来，总嫌韩语表达不够直接，这时候她就会扯开嗓子，用她那仅有的能熟练使用的汉语词汇满世界叫喊：“为什么！为什么！”
　　 有两个原因让我的老板近来脾气越来越坏。一是投诉作业质量的客户越来越多，这是很自然的——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签下了许多客户，差不多要同时执行十来个项目。人手不足和新设计师经验不足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我们的项目里面，现在已经囊括了包括男装、女装、童装、内衣、正装、休闲装、运动装等等五花八门的类别。也就是说，我的老板需要在这些完全不同的领域内做出规划，设计师们需要不停的转化思维以对付完全不同的作业内容，而我呢，常常在上午面对一个客户大谈女装的趋势变化，下午就要赶到另一个公司做男装作业发表。市场调查的同事已经毫无选择的在街头乱拍，任何资料都可能是公司对付客户所需要的。
　　 我已经完全抛开了最初的惶恐，在不同的品牌公司，面对不同的人群，疲惫不堪又毫无惧色的信口开河。你知道在我最初加入这公司之前，我对品牌的经营怀有很深的敬畏与忐忑。在来上海之前，我曾服务于深圳的一家服装公司，我亲历过一个品牌由于产品开发的失误而惨遭滑铁卢，我眼见上千万的投资在一堆的库存面前灰飞烟灭。我离开深圳来到上海，整整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来选择判断，最终加入我老板的这个韩国设计公司，就是想要在产品开发方面有所提升。我深知想做好一个品牌的产品开发，需要付出多大的精力与多少方面的积累。
　　 而现在，我们会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内，为一个品牌公司做出一整季的产品规划，我的老板甚至只需要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可以决定一个女装或者男装品牌几百款服装几十万件产品的色彩。要知道，即便是在一个拥有十几名设计师的中等品牌公司，只是为自身一个品牌做整季产品规划，就得三到五个月的时间。需要多少年的积累与钻研，才能将某一品类的服装把握的较为准确，而现在，我的连款式图都不曾画过的老板，却同时规划着横跨几大类市场的服装。
　　 当客户们拿着并不理想的市场反馈信息，向我的老板提出质疑时，我的老板当然不会对他们say sorry。
　　 “你们公司自己的产品开发团队，没有很好的理解并执行我们提供的商品企划内容，所以才会导致最终结果出现偏差，你应当撤换你的设计师以及工艺师！”我的老板义正言词的对这些有些痛苦又有些恼怒的客人们说。“如果你们还有所怀疑，那我可以建议你们，解雇你自己的设计师，将后续的款式图设计和样衣制作也一并交给我们完成，这是我们刚刚开发出的新业务。我可以保证呈现给你一个完美的结果！”你看，我的老板不仅没有被客人的兴师问罪吓倒，反而可以更进一步推销她的新业务——她真的因此而签下一些更大的项目，从商品企划，到款式设计，直至最终的样衣制作——你知道，总有一些品牌老板们不到黄河心不死，总相信奇迹最终会在自己身上出现。若不是批量生产那个环节事务过于繁琐，而且这种事情太过于低端，只适合让那些赚些低廉加工费的工厂来做——我的老板是这么跟我说的——只怕我的老板连生产也会建议客户交给她来做。
　　 可无论如何，终归有一些客户因为效果的不理想，中止了跟我们公司的合作。因此，我的老板有些生气，所以最近她的脾气更加不好。她朝公司的每个人咆哮，抱怨翻译们词不达意，抱怨设计师做的东西不够用心，达不到她的要求——可事实上，每一次最终的作业稿，都是经过老板的无数次审核，无数次修改并最终得到她的确认，才提交给客户的。
　　 每当这时，我的设计师同事们，那些加班加点辛苦熬夜，神色疲倦皮肤越来越差的女孩子们，总是无奈的沉默。有什么办法呢？每个人都知道，我们的老板从来不会有满意的时候，我们的老板从来都不会认为自己有任何问题。她们只能在老板喋喋不休的咆哮中，默默的给自己冲一杯蛋白粉，为严重透支的身体补充些养分，或者默默的走到洗手间，冲洗一下那布满血丝的也许是因为酸胀也许是因为哭泣而泪光闪烁的眼睛。

剪刀手

　 <十六>
　　 我开始经常性的在办公室发呆。有时候，助理们把文件拿给我看，我就说：“放在那里吧，我等会再看。”
　　 我什么都不想干，什么也不想看，最好谁也不要来打搅我。我常常一整个上午就坐在办公桌前，电脑开着，MSN的状态总是显示着“忙碌”，有人跟我说话都装做没看见。除了去阳台抽烟，我动都不动，就那样坐着，象个傻瓜。
　　 某一天，我的老板把翻译曼子叫到办公室，没过一会曼子跑到我跟前，问我给某个客户打电话了没有，我回答说还没有。曼子又噔噔的转身跑回老板办公室。老板办公室里立刻就传来“为什么！为什么！”的咆哮。
　　 我已经听了整整一年多的“为什么！为什么！”，如今我听到这三个字就会瞬间变得狂噪。没错，今天上午是有几个该打的电话我没打。我没有忘记，我就是不想打。每一天我要打出多少个电话，要接听多少个电话！我听到手机铃声就会烦躁，莫名其妙烦躁，有几次都差点没把手机当场砸烂。几个电话没打怎么了？世界末日来临也不过如此，去他的电话，世界末日来了我也不打！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混乱。我本来在安安静静的发呆，现在被这个该死的“为什么”和这个没头没脑的电话搞的无比烦躁！
　　 我再也不能忍受了。我得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去呆着。去他的电话，去他的“为什么”，去他的公司，去他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我要给自己找个静静的地方，静静的思考。
　　 我决定辞职。
　　
　　 我迫不及待的把这想法跟曼子说了。曼子是我在公司里最好的朋友，虽然她有时候爱抱怨——应该说她经常在抱怨，抱怨老板，抱怨公司，抱怨永远做不完的事。但她的的确确是我在这个公司里最好的朋友。
　　 “你要辞职啊？你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处理呢，你看看你桌子上都堆了多高的文件了！你真的不干了？这么高的工资你都不要了？你不上班了你怎么活啊？你不上班你去做什么啊？”
　　 什么文件，什么工资，都去他的吧。我再也不要呆在这个地方了，我活到活不下去的时候再去想该怎么活！
　　 “老板一定不会让你走的，她一定不会轻易放你走的！你要是走了这公司一定会有麻烦，那么多事情一时半会到哪去找人接手啊！你要是一走了之，老板一定会急死的，我只要想象一下她那会的样子，我就忍不住高兴！”曼子说到这里，脸上忍不住浮现幸灾乐祸的神情，“可是，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啊，我以后的日子会更难熬啊！”想到这里，曼子的神情又立刻黯淡了，她总是这样唠唠叨叨，搞的自己一会兴奋一会难受。是啊，有我在的时候，我总是尽量维护她们所有人，为她们争取尽可能多的权利——比如保险，比如假期什么。她们偶尔也会犯些小错误，可我总能找个理由在老板面前帮她们掩饰过去。
　　 可是现在，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得离开这，马上离开！一分钟都不能呆在这让我窒息的地方了！

剪刀手

　 <十七>
　　 曼子说的对，我的老板怎么会那么容易的就放我走呢？——你别误会，我的朋友，我的老板当然不是仅仅因为我在这个公司呆了那么久，并且是这公司从成立到现在唯一的两名元老之一，才舍不得我走的。公司现在有太多的业务需要人去安排执行，有太多的合作提案需要人写，公司还有一批试用期将满的设计师需要解雇，新的设计师需要马上补充进来，那么多的客户需要沟通联系，那么多的秘密需要可靠的人来继续保守…你知道，以前这些都是我的工作。简单的说，在没找到合适的替代人选之前，我的老板是绝对不会放我走的。
　　 我给我的老板递交了辞职报告。那报告简短的就一句话：本人因私人原因请辞，望批准！
　　 我的老板经过短暂的只有那么一两秒的惊讶后，马上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孤傲，她抬起头，依然是保养的非常白皙而光滑的脸庞，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只是眼神有些闪烁。片刻之后，她问我：
　　 “你要去哪个公司了？ATC还是HBD？他们给你出多少年薪？”
　　这是我们在国内最主要的两家竞争对手，但他们都没我们公司做的好。
　　 “我哪个也不去。”
　　 “那么是去哪个品牌公司？”
　　 “我也不去哪个品牌公司。”
　　 我的老板知道，一直有很多竞争公司和客户公司想挖我过去，她以前弯弯绕绕的试探过我，我直接回答她的确有这样的事情，但我不想跳来跳去。我曾在入职的时候，就跟她表示过，薪水并不是我最主要考虑的，我只是想到这公司来学习产品开发。另外我也明确跟她说过，我不会一直在公司为她工作，短则三年长则五年，终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去做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
　　 “那么你现在就要自己做了吗？”我的老板继续问。
　　 “不，我还没准备。”
　　 “你不能马上走，等到我找来合适的接替人选，你才能离职。”
　　 我的老板确认了她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后，就直接给我下达了指令。她甚至都不再追问我到底为什么要辞职。
　　 “可是我想马上就离开。我可以放弃这一个月的薪水，作为违约赔偿。”
　　 劳动合同确实有这么一条的，我得提前一个月递交辞呈，否则就是违约。
　　 “那只是合约上写的，我也不需要你的违约金。Mr. R，你知道你坚持这么做会给公司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你知道这是一种多么不负责任的做法！”
　　 我的老板只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她不容我再多说什么，就给我下达了最后一条指示：“你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明天再来回复我。”

剪刀手

<十八>
　　 于是第二天，我依旧来到公司上班，继续面对数不清的文件和电话。
　　 我同时开始招聘，这次不仅是设计师，还要招项目经理。我的老板说，不要直接招项目总监，招个经理回来就可以了。另外，项目经理的面试必须由她亲自来进行。
　　 很快我收到许多应聘的邮件，我挑选了几个不错的人选，然后告诉了我的老板，等待她安排时间面试。
　　 那段时间我的老板在韩国。早在半年前，除了新客户签约，或者重要客户到访，以及项目开始阶段她会进行总体规划——事实上到后来，小一些的项目都是由我来做商品企划，然后我的老板简单调整一下就算完成——还有设计师们的作业稿她会回来最终确认以外，我的老板已经分出差不多一半的时间回去韩国，拓展她韩国公司的新业务——将更多的韩国品牌引进到中国来，或者为那些想进入中国的韩国品牌提供中国市场调研分析。所以，我得等到她回中国后，才能安排面试。
　　 这面试最终被推迟到了4月份。因为3月底，我们就必须赶赴北京，参加每年一次的北京国际服装服饰博览会。我们在那里拿了两个展位，用于客户洽谈，因此3月下旬，我就独自出差到了北京，做前期的客户联系以及布展工作。

剪刀手

<十九>
　　 三月的北京春寒料峭，展览会无疑是这寒意中最沸腾的一个热点。关于展会本身，我也曾在事后写过一点感想，在此摘录过来。你若是也关心过服装这个行当，我的朋友，那么你可以停下来看一看，即便你的工作与服装无关，也无防看一看，在我们身处的时代，每个行业不都是差不多的景象吗？
　　
　　CHIC 2006
　　
　　每年3、4月相交的时候，都会去北京
　　感受春寒料峭，干燥气候，忍受身体上火的折磨
　　今年运气更好，遇见沙尘暴
　　机场高速上，眼见前方100米的车辆开进漂浮在路面上的那一团黄雾中
　　瞬间连车尾都看不见了
　　
　　每年的“中国国际服装服饰博览会（CHIC）”是一场盛宴
　　新的老的服装品牌，会在这几天把自己打扮的光鲜漂亮
　　集中展示在全国的代理商面前
　　这繁荣的景象有些虚幻
　　连续几年走近观看，便会发现日渐势微的气象
　　展会经济的刺激催生了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博览会
　　成熟不成熟的市场都撑起了博览会的脸面
　　
　　在我们的时代
　　纵向的开拓永远比不上横向泛滥的速度
　　造势，快钱，COPY，跟风，所谓产业，所谓竞争
　　做大做强，最后免不了变成外强中干
　　没有纵深的战场，战线拉的越长，崩溃的时间越快
　　
　　浮躁是整个行业的浮躁
　　若是初略的看
　　做服装和卖“土家烧饼”其实路数一样
　　一哄而上，再一起变滥，最后一哄而散
　　
　　拍着脑袋就做品牌的大有人在
　　老板们赚了钱以后投资房地产，酒店，娱乐...
　　所谓产业多元化发展，在前头指路的只有两个字：快钱
　　而品牌多元化战略，大部分也只不过是“圈钱”的幌子
　　有多少真正的职业经理人出现
　　有多少年的历史沉淀与发展积累？
　　
　　市场上出现不了属于中国的国际品牌
　　不是国内的服装品牌化发展太慢
　　而是因为它“普及”的太快
　　当年“Giordano”等一批品牌像风一样飘进中国市场
　　随后便是无数“一个LOGO＋一本画册”的本土品牌
　　执着“特许经营”的宝剑
　　转眼之间就把那么大的一个中国市场，搅的鸡飞狗跳
　　
　　服装的市场巨大
　　“衣食住行”它排在第一位
　　与餐饮、地产、汽车一样
　　服装是暴利的行业
　　所以这么些年来
　　无数的人和无数的品牌前赴后继
　　若注册即算品牌
　　国内每年有2000多个品牌被市场淘汰，一天6个
　　就是说，每天早上一觉醒来
　　就有两个品牌在昨夜死去
　　
　　这残酷现实的另一面
　　是鲜活的明星与广告在众多品牌烧钱的火光中发出的炫目光芒
　　一个品牌一星期4个亿销售额的神话也实实在在发生着
　　层出不穷的品牌便在残酷现实与巨大诱惑的煎熬中痛并快乐
　　跌跌撞撞时而兴奋时而沮丧的寻找着前方道路

剪刀手

　　 <二十>
　　 如果去北京只是参加博览会，只是公务，那么我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感慨，也就不会有下面我要说给你听的这个零零碎碎的故事。我的朋友，记得我同你说过的吗，生活总是快速变幻着，很多时候让我毫无准备又搞不清对错，以至于我们总在迷失，找不到方向。
　　 这故事也许会颇长，而且我很担心它陷入混乱，因为面对这样的事情，我本身早已经混乱不堪，再经由我的笔描述下来，我担心它会更杂乱无章。所以，我的朋友，为了让你不至于被我带入一个同样混乱的境地，我想我还是提前给你概括一下它的主要内容为好。它将包括我的一次艳遇、一次邂逅，以及一段逝去的情感。没错，我其实想说的是：通过这几个片断，你可以籍此了解我感情生活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