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的Supreme和10系品牌主要讲了消费主义之下,那些被快速消解的品牌与其现状,今天我们换换口味,聊聊背离消费主义但又很难被理解的设计师——Aitor Throup。
《MOON KNIGHT》 2022
When Football Hooligans Become Hindu Gods, 2006
要写Aitor Throup也不是一拍脑门的想法,而是最近在家闲得没事看了看《月光骑士》,剧中宗教与现实碰撞的题材和月光骑士的服道化设计,都让我很难不联想Aitor Throup的出道作:「当足球流氓变成印度神」(When Football Hooligans Become Hindu Gods)。这是06年Aitor Throup在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时,发布的他集合对于当时英国社会严峻种族成见和当地足球文化思考的硕士毕业作品。功能性军装对应印度教神话的表现手法和大胆独特的故事叙事,让Aitor Throup一如时装史上的优秀前辈们那样出道即闻名。
如果这是一个出道即巅峰又一直巅峰下去的故事,那未免点儿无聊,事实上Aitor Throup的另一个标签「慢速时尚」更能说明他本人特色。从业16年从不以季度形式发布作品,数年只打磨一个系列或几件衣服,大多数个人作品均不市售。Aitor Throup几乎像是一个远离时尚商业体系的“隐士”,但这亦是他的魅力所在,Ye是他早年的终极拥趸,CDG集团总监兼保玲姐老公的Adrian Joffe称他为天才,而这一切起源,我们得从英国小镇伯恩利说起。
Aitor Throup
首先有助于理解Aitor Throup缓慢创作速度的一点是,相较于时尚,他更把自己看作是一名产品设计师,「我的工作没有遵循时尚流程,我没有预先定好设计,而是允许过程与理念决定结果」。什么意思呢我给各位翻译翻译,传统时尚业在设计系列时往往是先基于一个确定的概念(比如一本书或一部电影),在此基础上进行发散,而Aitor Throup则是正好相反,他先是长时间进行小范围的“无意义”创作,当积累到一定量级后,再从中择取归纳出可以深度解读的概念再进一步诠释,衣服究竟做成什么样子事先并不清楚。因此,Aitor Throup直言设计需要大量时间构建起理论框架、归纳总结方法论,这般学术派到甚至有点儿“过度分析“之嫌的创作理念亦体现了Aitor Throup的独特之处。
促成Aitor Throup创作风格的起因源自于他的儿时经历。作为阿根廷出生的孩子,12岁的Aitor Throup在跟随父母搬到伯恩利之前,其实已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和马德里生活过,语言障碍虽然使Aitor Throup融入英国生活的过程并不算轻松,也让他深刻感受到尽管每个人有不同的语言、国籍、肤色、行为模式有着差异,但归根结底我们都一样。这种包容且基于普世思想的价值观贯穿于Aitor Throup之后的所有创作中。
而价值观必须建立于一种表现手法,那便是绘画与解剖的结合。俗话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小时候对于绘画、玩具以及漫画书的喜爱极大地激发了Aitor Throup的想象力与创造力,而母亲的医学背景令他早早接触了解剖学相关知识。从业至今,Aitor Throup一直以速写画的形式将设计解构,展示及指导他脑海中的灵感与思路,甚至成为最突出的个人特色。而诸如星战人物、G.I Joe美国大兵的“手办”玩具承载着童年回忆,作为一种能“捕捉“情感与叙事的产品,也成了他日后对待自己作品的一种标准。
1989年Tim Burton版蝙蝠侠面具
The Goofy Hat 高飞帽
伯恩利足球流氓的“制服”C.P Company Goggle Jacket后来产品被赋予时尚属性,要从Aitor Throup在采访中反复提及的三样物品说起,分别是蝙蝠侠面具,6岁时在阿根廷看到孩子头上戴的迪士尼高飞帽,以及伯恩利足球流氓经典单品C.P Company Goggle Jacket,它们让Aitor Throup对服装的创造处理方式以及与人体产生的奇妙连结深深吸引。其中对他影响最深的便是伯恩利的足球文化,「足球流氓变成印度神」代表着他的首个艺术系列,而至关重要的灵感源C.P Company亦后来向他抛出了首个商业邀约。
不过归根结底,时装只是Aitor Throup选择的表现形式,对物体本身的迷恋才是他的与众不同之处,「我想发展的方式是出于对物品、人体、绘画以及服装的追求而非时尚」。因此就设计而言,他的视角也更多聚焦于把服装作为一种“产品”,以及构成产品的组件中,从而提升并创造新的概念与研究对象,这种对服装的“研究”成为之后贯穿他创作生涯的重要课题,首个男装项目也由此命名。
New Object Research
原因-过程-结果从艺术概念到产品
如果说以理论“构筑”时装代表着Aitor Throup老学究的一面,那New Object Research(以下简称NOR)项目便体现了他区别传统时尚系统的创新。Aitor Throup认为当今时尚业是以结果导向开始创作的,举个例子,复古球鞋受消费者欢迎(结果),导致市面绝大多数的时尚品牌都开始做复古球鞋(原因),而他认为真正的设计应当是为探究某个原始问题或概念服务的,即「原因-过程-结果」的三步走,我要做球鞋,不是因为这东西好卖,而是在本季主题中我需要球鞋去最大化表达我的创意。
连帽衫-象头神伽内什
M64-韦驮天
M65-人狮那罗辛哈
雪地Parka-白象艾拉瓦塔
Trench coat-公猪筏罗诃
Duffle Coat-神猴哈奴曼
Army Service Uniform-湿婆
Army Officer Shirt-迦楼罗
其项目的首个作品便是「当足球流氓变成印度神」,基于英国日益紧张的种族主义问题和足球文化(原因),Aitor Throup创作了八个足球流氓因杀死印度男孩的恶行寻求解脱,从而投身印度教并化身为八位神明的故事(过程)。而在最终的产品呈现上,Aitor Throup以足球流氓最爱穿的各式军工装为原型,并将服装上的功能性结构与部件进行变形与改良,并一一对应印度神明(结果),诸如骷髅头骨挂包源于印度湿婆神(Shiva)、M-65大衣的可拆卸狮头兜帽是对人狮那罗辛哈(Narasimha)的参考。
现实中新奥尔良葬礼军乐队
「新奥尔良葬礼」2007
次年Aitor Throup发布了基于同样理念的「新奥尔良葬礼」。以2005年卡特里娜飓风席卷美国新奥尔良的灾难为灵感(原因),结合当地传统葬礼游行军乐团装扮(过程),设计了5款可在飓风灾难中保护人自身与乐器安全的变形制服(结果)。本次作品除了是Aitor Throup创作范式的沿袭,产品实现围绕人体、乐器的变形转换也是本次重点,基于军乐队黑色双排扣高翻领制服的标配款式,他将羊毛材料制成精准贴合乐器形状的保护壳与制服的肩部和颈部作结合,形成如同“变形金刚”合体变形效果的机能性装置。据说Aitor Throup为了实现最佳的变形效果,光弄清楚如何解构乐器就花费了他两个月的时间。
「腿」2010
自「新奥尔良葬礼」的解构手法显露,Aitor Throup“服装解剖师“的称号开始在业内回响。正如上面提及的,Aitor Throup从小受医生母亲的耳濡目染,了解解剖学帮助他更好地探索衣服与人体关节、肌肉、皮肤之间的关系。而作为NOR的阶段性总结,10年发布的「腿」则较为极致展现了Aitor Throup解构才能,他以男装领域经常被忽视的裤装作为设计大方向(原因),摘取焦特布尔骑马裤或英军军裤等历史中极具特色的男装裤型(过程),结合受解剖学影响的立体剪裁与解构,完成对男裤的艺术性重塑(结果)。值得一提是,该系列并非传统走秀的形式发布,而是通过艺术展的形式接受大众审视,这就不像传统时装强加给消费者设计理念一样,如何体会作品由消费者自己做主。
如果将三个系列综合看待,会发现NOR所呈现的不仅仅Aitor Throup原因-过程-结果的设计范式,更是构造出将对立元素巧妙转化融合的艺术行径:「当足球流氓变成印度神」的现实-神话、善-恶;「新奥尔良葬礼」的身体-乐器;「腿」中的二维-三维、日用品-艺术品,说的笼统一点,这其实就是更高级的“混合”概念。而看似完全背离商业的Aitor Throup其实并没有一直把自己关在空中楼阁中,搞联名不妨成为他将艺术与商业混合的手段。
联名合作
“研究”的平行课题
自出道以来,Aitor Throup便因独具特色的创作风格受到了不少品牌青睐,而他也并不是完全排斥商业,「我在商业中有所保留,但我并不是完全反商业的」。Aitor Throup把商业当作另一种方向的研究,来探索承载自己艺术概念的成熟产品之于广大受众的普及度,因此只要作品与双方的设计理念有所关联就可以合作。话说,这才是设计师做联名的最合理形态好嘛!
Aitor Throup X Stone Island “Modular Anatomy”
Aitor Throup X Stone Island “Articulated Anatomy”从自小熟识的产品入手总是比较稳妥的,因此刚毕业的Aitor Throup果断接受了C.P. Company总裁、Goggle Jacket设计师Massimo Osti对于旗下品牌Stone Island的合作邀请。而深究其原因,C.P. Company及Stone Island对于军工装等功能性服饰以及实验性面料与工艺开发的基因,给予了Aitor Throup最好不过的创作土壤。
“Modular Anatomy”设计草图
“Articulated Anatomy”设计图及弹性面料细节
Topman Black Trouser Project
Umbro England Home Kit 2009
Umbro England Away Kit 2010
Umbro Archive Reserch Project
相似的创作思路一直延续在后面的联名合作,08年在英国品牌Topman的特别企划“Black Trousers Project”中,Aitor Thoup用熟悉的立体解剖手法在西裤中加入了基于动态姿势的3D剪裁;09年至10年为Umbro设计了在现代运动装基础上改良透气、吸汗、剪裁、弹性等功能性的英国足球队主客场队服;11年又推出了经过两年半研究、兼具实用性与运动美感的足球胶囊系列“Archive Reserch Project”。
C.P. COMPANY 20th Anniversary Goggle Jacket
如果说上述合作是Aitor Throup产品设计方式具备商业性的最好证明,那与C.P. Company的第二次合作则是他“染指“时尚的初步尝试。09年,在Goggle Jacket推出20周年之际,Aitor Throup受邀对这件足球流氓经典单品进行重塑:针对人体工学对肩部、肘部剪裁进行调整,加入可拆卸式手套等功能性细节,以还原Goggle Jacket设计之初用于Mille Miglia(意大利举行的开放公路耐力赛)的使用场景。除此之外Aitor Throup还运用取材于泥土与大地的天然色素进行成衣染制,「保持产品原始功能性,带入更多当代审美」。
G-STAR RAW Archive
2014年Aitor Throup又受邀成为荷兰牛仔品牌G-STAR RAW的创意顾问,并于16年正式担任创意总监,这是他从「改良时尚」到「创作时尚」的跨越。可能很多知道G-STAR RAW是因为当年与Pharrell的一系列环保时尚企划,而同时期Aitor Throup就像是G-STAR RAW一条稳扎稳打的暗线,他首先按照NOR的思路,以创新与3D结构的设计理念打造了G-STAR RAW Archive装置。
KASABIAN 48:13 Portrait
THE HUNGER GAMES Castor & Pollux
除此之外,Aitor Throup还与KASABIAN乐队、电影《饥饿游戏》等等保持着商业合作(Aitor Throup还与New Era、NIKE有过合作动向甚至做出了产品,但后续都因一些不可知的原因流产),也是诸如i-D、HIGHSNOBIETY等媒体眼中的小众“宠儿”。这种在设计界“模棱两可“的位置让他尽可能探索着艺术性与商业性的平衡,也为个人项目的下个阶段打下了基础。艺术与商业
不是设计天平的两端
On The Effects of Ethnic Stereotyping 2012
Mongolia 2013
时隔「腿」系列后的两年,Aitor Throup交出了NOR首个商业系列「种族成见的影响之下」。取材于05年伦敦Stockwell地铁站警察误杀巴西游客的现实悲剧(原因),Aitor Throup将代表恐怖主义偏见形象的黑色、骷髅(过程)融入以瑞士M70军装头罩和倒置骷髅头骨形状背包为首的4件单品中(结果)。而次年展示的「蒙古」则是第一个更为完整的男装系列,Aitor Throup将时装的功能性置于蒙古人马上生活的环境中,来展现当地悠久的历史文化传统。
NOR 2013
Shiva Skull Bags湿婆包系列
随后,Aitor Throup将「当足球流氓变成印度神」开始至「蒙古」的所有NOR系列的部分产品作以整合,发布了大家能购买的NOR 2013,而最初源于「当足球流氓变成印度神」中象征湿婆的头骨挂包,算是Aitor Throup打造的真正意义上的爆款,在过去7年中湿婆包前后经过了多次迭代升级,最终的市售版,绑带系统取材于军用水瓶,可通过调整背带与D环的方式呈现不同背法。羊毛与经过热膜烘烤后僵硬的麦尔登呢的内外混合,雕刻支撑起了骷髅包体的轮廓。这批包被称为“量产的艺术品”,当时全球发售了100个,正常规格售价1150欧,当年Errolson Hugh觉得太贵但又真的喜欢,忍痛割肉买个小的(可能相对便宜)。
NOR 2013的最终战绩是Sold Out,若从结果与业界评论来看,它可以是Aitor Throup完美平衡商业与艺术性的代表作,但执着于创新、对于季度型时尚感到无聊的他来说这恰恰是一种失衡,意味着自己的创作道路走到了一个恰似死胡同的固定模式中,而深陷迷茫的Aitor Throup果断决定推翻之前所有的设计,用回归艺术的方式找寻答案。
The Rite of Spring/Summer/Autumn/Winter, 2016Mask For NOR 2016
大量来自NOR 2013的风衣、帽衫、衍缝夹克等日用款式经过剪裁调整演化成如同日本武士装或维多利亚胸衣的款式,即Aitor Throup将日用品改造成艺术品的又一次代表作。“四季之祭”作为迄今NOR的最后一个系列,也是Aitor Throup为期十年新服装研究的收尾,他以研究之名出发,从现实与幻想中取材,用严谨而细致的设计手法满足他大胆的概念设想,从联名合作中探索普世性与艺术性的平衡,实现了概念-产品-时尚的转换。顺便提个八卦,这一季当年做了少量发售,Aitor Throup成衣单品一般都是几千-上万美金不等,据说Ye硬生生买了两套。
如今的Aitor Throup可以说进入了全新的阶段,更明晰对于自我艺术与输出产品的平衡与统一,设计手法也愈发成熟老练,同时期在G-STAR RAW的四年经历也让他真正以一个街头商业品牌的角度思考服装是如何设计、开发、构建以及沟通,18年离职后他开始准备新的项目,这就又回到了我们故事伯恩利的开头。
作为儿时起陪伴自己的爱好与习惯,速写绘画是Aitor Throup自我放松、治疗的方式,自2012年开始他便每日一幅的严格练习(试问有多少人能保证每天干一件事雷打不动),也让绘画不仅仅是Aitor Throup的创造手稿,更是记录着他多年来的生活与感悟,因此在NOR 2013后的那段低沉时期,它开始收录起自己创作的绘画,并将其命名为「The Daily Sketchbook Archives」(传送门:https://thedailysketchbookarchives.tumblr.com),这便是2020年新项目THE DSA的起源。
可以说,THE DSA就是个完完全全街头品牌的模样,Aitor Throup将多年来的速写绘画作为单品的印花,并会给每个印花设计独特的编码,产品和印花内容都是限量,并且使用一次原稿就会永远作废。这熟悉的“抢钱”玩法,是Aitor Throup变了吗?
首先不要把Aitor Throup当做传统的概念设计师,觉得他就是反商业的。回顾Aitor Throup的所有作品就不难发现,他的成长经历中遭遇的是各种形式的对立,善-恶、移民-本土、歧视-包容、绘画的二维与解剖的三维,而处理方式便回到了NOR中提及到的将对立元素巧妙转化融合的艺术行径。「我的每一个项目实际上都是对不平等的分析,而对抗他们的方式便是消除二元论」,在新项目Anatomyland(解剖之地)中,他将解剖的对象变成自己大脑中的思想,将这些对立二元依次解剖为在Anatomyland的两个对立阵营中,这也是他创作生涯最私人也最复杂的系列。
Lil Yin
Lil Yang
Good Ol ' Dom
取材于中国传统太极理念做背景设定,将上述对立二元分为小阴(Lil Yin)与小阳(Lil Yang)两个阵营,好老头(Good Ol ' Dom)代表着上帝。Lil Yin突出为“阴柔”、右脑与移民,所有作品以全黑示人,包括T恤、夹克、弧形廓形的裙装,以体现Aitor Throup女性化的一面;Lil Yang体现“阳刚”、左脑和英国本土盎格鲁撒克逊人,以线条锐利的白色装扮为主,突出男子气概;而Good Ol ' Dom作为神的视角,用黑白拼色作区分。
熟悉中国哲学的我们都知阴阳相生相克并最终万物为一,而为了进一步体现二元对立统一的哲学原则,Aitor Throup在Anatomyland中保留了机能装备中常见的软壳元素,且有着相互向对方致敬的细节。至于实用性(产品)与艺术性(概念)的相互转化,则体现在它的发售设定上,最初先以NFT的形式发布,之后会推出限量版的实体服饰(时间从最初的“下个月”推迟到了2023年,老鸽子了),由Aitor Throup的工作室制作并通过私人订购的方式出售,玩法就和买艺术收藏品的形式类似。而之所以选择NFT,是Aitor Throup认为「在NFT平台中创作与我的目标是一致的,不仅是重新定义时尚,而且通过多学科的方式重新定义奢侈品本身」。
对立统一性
1998年,Martin Margiela曾与VOGUE通过传真谈起自己的Hermès处女秀,「它不再是个关于两个世界的问题-新/老,先锋/守旧,或者对立;这更多的是一个关于共享的观点」。
一直以来时尚的进程都是在构建某种对立的基础上发展的,50-60年代象征财富至上的古典与高贵是时尚正统,便有了70年代用摇滚乐轰炸崛起的Vivienne Westwood;80年繁复叠加的华丽色彩是主旋律,便有了90年代Comme des Garcons、Yohji Yamamoto的黑暗与残缺。
但你会发现今天的时尚圈,不会在美学与风格上斗个你死我活,全因前人已经把近乎所有的款式、设计、元素、理念玩得细碎,留给今天设计师的出路没有“创造”,只能相互比较谁的“借鉴”更高明。所以就如Martin Margiela说的,共享才是出路,这也就有了不断加码的联名。去年年度话题之作,GUCCI X BALENCIAGA堪比「迪士尼X克苏鲁」的现象级反差。一个是打造的是《布达佩斯大酒店》般美好、无忧无虑的乌托邦世界;一个则是《黑客帝国》般充满战争、灾难的反乌托邦;一个是色彩缤纷且极致化繁,一个是全黑、单调、水洗感的末日反时尚。他们看似对立,却又格外统一(详见《深度 | GUCCI与BALENCIAGA引发的联名思考》)。
而平衡艺术与商业,也是这个时代设计师需要共同面对的对立统一。这方面前辈Rei Kawakubo算是最想得开的,Comme des Garçons Play为代表的近二十条支线近乎填满了市场空缺,满足了不同阶层消费者的需求。用主线做艺术搞概念,副线下沉市场收割现金也是如今不说最好,但却最常见有效的方法,Rick Owens和DRKSHDW也是这个道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毕竟好处不能一个筐子全占了...
所以选择Aitor Throup,是基于他创作生涯中对于种种对立事物在创新设计概念下的熟练结合,更是因为他探及到了当代时尚的根源性问题,我想作为一个以“哲学理论做服装”的设计师来说,这莫过于对他最好的理解。
而仅对创作来说,同为新一代优秀英国设计师的Craig Green,以“一眼就能看出在玩概念”式的视觉冲击力在这个追求流量与吸睛率的时代“左右逢缘”,同时也在镁光灯下遭受不少质疑。或许Aitor Throup这般的「平衡」能在这个喧哗的时代里保护他的创作,毕竟有些作品适合在市场上作为标杆出现,有些则适合在展览与博物馆里收获诚心。
结语时尚不再是个关于两个世界的问题,这更多的是一个关于共享的观点。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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